汗水里的乐观与坚强

本文转自:右江日报

2023-08-25T05:36:06.png

卧室的窗玻璃不知为何突然爆裂,让正在准备午餐的我一下子不知所措。住在高楼,万一有大风吹来,玻璃承受不住重压,掉落到楼下马路,后果不堪设想。在小区群里询问邻居得到一个店家老板电话,立马打过去,说了尺寸谈好价格后,店家安排师傅上门更换,老板特别交待,安装师傅的钱是另付。

一个半小时后安装师傅到了,师傅姓李,50岁的样子,看上去很憨厚,按规定李师傅只负责安装,不管搬上卸下的事,只见他肩上挎着个工具包,前额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。连日高温,酷暑难当,在骄阳似火的“桑拿天”里,只要一离开空调,衣服瞬间湿透。李师傅站在门口,询问我是否需要换鞋子后,步子深深浅浅地走了进来,生怕脚底会弄脏我家的地板。他把肩上的包放在一个角落,查看位置,拆掉窗帘后,开始小心翼翼地拆除爆裂的玻璃。看上去十分憨厚的李师傅,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得很,玻璃扣得很稳,他忙活好一阵才拆卸下来。正午的阳光十分毒辣,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李师傅已经全身大汗淋漓。

在等待店家拿玻璃上楼间隙,李师傅见我家客厅的挂画有脱落迹象,便主动提出要帮忙稳固,他耐心细致地检查,拿出新的钉子帮我重新加固,汗水从他的脸上不停地往下滴,擦都擦不完,因长期在室外暴晒干苦力活,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状态。不一会儿,店家将玻璃拿到家门口就匆忙离去,说是没人看店,让李师傅自己拿进去,李师傅爽快地说了句“没事,我来完成就可以了”。由于装上新的玻璃需要另一个人搭把手才能完成,我便充当了辅助的角色。闲聊中,李师傅说这个只是他接的一些临时工作,平时他在工地上做一些零工,有活干就得点钱,有时接不到活一分钱也没有,由于一直从事苦力劳动,今年刚50岁出头的他,却已腰背微驼两鬓长出星星点点的白发。李师傅还告诉我,他有两个孩子,一个读大学,一个读高中,都是需要花钱的时候。谈到孩子,原本满脸倦容和疲惫的他即刻露出了笑容,那一笑,仿佛把生活的艰难和困顿一起揉碎。装好玻璃,挂好窗帘后再看李师傅,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,浑身湿透。我想在原来说好的价格上多给他一些,但被拒绝了,他说该多少就多少,不能多收,刚才也是顺手帮的小事,平时去其他顾客家里,能顺手帮的他从不多收钱,这份真诚和朴素,让我瞬间从心底对他肃然起敬。

想起刚装修房子时,次卧的空调排水管道与空调的距离有点远,为了美观考虑,我决定另钻一个墙孔,便叫来了一位师傅。那会儿也是8月的酷暑天气,师傅背着沉重的工具包走出电梯,他穿着厚重的工作服,刚从一个客户家里做工出来,身上沾满灰尘,我看见汗水从他的头发里、脸上、胳膊上,不停地流淌,他顾不上抹一把汗,就在门口卸下工具包,进来卧室查看情况,一番考量后,师傅说这个位置不好改,往前点太靠窗,往后点靠承重墙,建议我不要改了。他边说边参观我家的装修情况,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,师傅说他的大儿子刚上初中,小女儿还在上小学,大儿子成绩一般,小女儿乖巧听话成绩很好,说着脸上挂满了笑容,从他爽朗的笑声里,漾着几分叫人羡慕的得意。

师傅说他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在城里买房子,所以即使每天都很苦很累,但从未想过要放弃。说话间,电话响起,听声音是他孩子打来的,寒暄两句后他告诉孩子:“爸爸在城里工作,在为美好的明天打拼奋斗,每天都过得很充实,你们安心学习……”温和的语气,戏谑中透着安然,幽默里藏着平和。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将苦累的工作说得如此轻描淡写,先是惊讶,继而暗自佩服。把辛苦赚钱之事都说得那么有情趣,果然,拥有好的心态无论在何种境遇中都能更豁达轻松和温良坦荡。一想到他辛苦跑来一趟,结果跑了空也没有收入,我心里很是愧疚,提出要出点工钱给他,作为来回油费,他拒绝了。

两位师傅干的活,说起来并无门槛,但很重要。如果没有他们做着这些缝缝补补的杂活,我们也不能安然地在城市里享受着家的美好。

想起我们每天坐在办公室享受着空调,平时偶尔下乡开展工作或出差,虽然有补助,但依然会有抱怨——天热、出差坐车辗转很累人,可没有任何补助的两位师傅,却对自己的付出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虽然我也出身农村,但读书、工作后几乎没有从事过暴晒或户外大汗淋漓的工作,而通过这两件事,两位师傅的行动让我明白: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从事着暴晒和大汗淋漓的工作,他们的辛苦付出和回报远不成正比,但却依然乐观和坚强地生活着。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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